手机屏亮起的蓝光刺破凌晨五点的黑暗，微信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点开语音条，她裹着鼻音的抽泣声让我瞬间清醒——这丫头从来都是夜猫子，头回在破晓时分发消息。


"球球...球球没了..."沙哑的尾音被哽咽截断，我仿佛看见她蜷在出租屋飘窗上的样子。上个月视频时，那只小腊肠还趴在她膝头啃磨牙棒，她父亲租的两居室明明铺着米色长绒地毯，此刻却像灌满了黄梅天的潮气。


宠物店老周被我六点钟的夺命call惊醒，半小时后抱着只金棕色博美出现在车库。京沪高速的晨雾里，自动驾驶的M9在早高峰车流中见缝插针，副驾上的狗笼里飘着幼犬特有的奶香。副驾储物格还塞着她落在我车上的草莓发绳，导航显示抵达目的地还需要5小时42分。


门锁弹开时撞见一张浮肿的脸，她赤脚踩在柚木地板上，睡裙肩带滑落都浑然不觉。小狗湿漉漉的鼻尖蹭过她脚踝的瞬间，她忽然破涕为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就伸手去揉狗耳朵。我衬衫左肩晕开两团深色水痕，混着她脸上融化的芦荟胶面膜。


"六月***号你要提前来啊，我爸把*****包场了。"居酒屋的鳗鱼饭冒着热气，她掰开筷子时指尖还泛红，"想要蒂芙尼蓝盒子装着的..."突然顿住，用冰镇乌龙茶贴了贴发烫的眼皮。


全季酒店603房的遮光帘漏进一线夕阳，空调吐出二十四度恒温的风。她发梢的栀子花香和汗味纠缠着，指甲在我后背留下几道淡红印记。退房时前台多看了我们两眼，或许因为我们身上沾着同样的洗衣凝珠味道。返程时车载导航重新点亮，后视镜里退去的街景，逐渐被暮色染成蜜糖的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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