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大一的时候应该是最自由的时候，刚从高中来到大学，所有的人都在憧憬新生活，大部分人都感受到了人生的诸多第一次。不管在学校的各种社团还是学生会，混来混去还不是为了混个脸熟，尤其是那些一进校门就自带气质的妙人。
第一次注意到一麟，是因为她的名字。
当时开班会，她坐在第一排的角落，梳着一个简单的马尾，穿着一件透纱的吊带短袖，可以看得出内衣夸张出来的胸型小巧可爱，却也已经有些注水，后来证明，我的判断有些误差。我坐在隔着两排的后面帮着发材料，走过她身边，她轻轻地说了句谢谢，让本来只顾低头分发的我，心里小小触电，不得不多看了她一眼，她也报以微笑，那个瞬间，声速超过了光速，率先抵达了我的心。从那以后，整个大学，从不由自主的多看她两眼，到多触碰她两下，都显得刻意而有趣。
她个子不高，一米六多点，眼睛仿佛会说话，总是有很明媚和闪亮的光。她的肩很直，所以背影就很好看，后来也悄悄地穿过露肩短裙给我看——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我们会发生什么故事。
刚到大学的姑娘都会有个小麻烦——她们是有高中男朋友的——这在当时的状况，堪称是不可逾越的大山。
一麟也一样。还没开学就是军训，一堆女生叽叽喳喳的被兵哥哥迷得不行，像一群小鸟围着鸟窝的来回飞来飞去，一麟却不太合群，每次得空就蹲在一边扣手机，后来也很坦然地给我承认是给远在他乡的男朋友诉说思念。
她也是个热心姑娘，经常参与班级和学生会的活动，一来二去我们也就混得很熟，私下里也会热络地天南海北的聊天，虽然日常见面一句话也不会多说，用现在的说法就是很反差吧。能感觉到她和高中男友已经不适应大学的分离生活，也没办法好好处理这种差异，那个男生还在复读，压力很大心态不同，自然会有很多摩擦。
第一次吻到她，是在图书馆。暧昧，当然是不言自明的，每次找她聊天，她都会很快回应，但是很少主动找我说什么。例外就出现在十一之后的某个周六。我闲来无事在图书馆打瞌睡看美女，忽然手机好大声响了起来，让当时还没有静音习惯的我吓了一跳，拿出一看破天荒是一麟打来的。
在哪？她问
图书馆发呆，你回来了？我答
嗯，她说
有事？ 我逗问她
没事不能找你吗？她反问
当然可以，我在三楼阅读室，这空调凉，你来不来？
好。她回答得很简短。
大概二十分钟吧，我也没当回事，还在低头看一部很厚很厚的书——就是因为厚才看的，大学生就是这么无聊。等我再抬头的时候，一麟已经端坐在我的对面，直勾勾盯着我一言不发。本来还想调笑她一下的我瞬间闭嘴，被她的低气压吓到了。我就知道她有话想说，但是阅读室空旷有回音，我只好拉着她去书架子之间站着聊，这样也不会被人听到。
第一次拉她的手，柔软细腻，和她白皙的皮肤一样，可谓所见即所得，小手触感确实柔软贴身，只是有着和炎热气温不匹配的冰凉，还好她没有闪躲，虽然只是几秒钟的拉扯捏揉，足够我想入非非，也足够她泪眼婆娑。
她啜泣，低声，呜咽，委屈；我倾听，了然，递纸巾，靠在书架和她保持六十五公分的距离——对，比一块地砖多一点点。
她穿牛仔裤，笔直纤细的腿和玲珑的腰身——没错，从那以后每次看到玲珑这个词，都会想起一麟；上衣是一件略显宽大的彩花衬衣，她侧站着，能从松了两颗纽扣的领口看到雪白的颈子和随着哽咽抖动的锁骨。
其实很多时候，女孩子东西多也是有好处的——她可能站累了，也说清楚了心里委屈，一不小心就把拎着的遮阳伞掉在了地上，弯腰帮她捡起，顺带把散开的伞褶子帮她收拢好，匝上，递给她，她顺手放在了第三层的书架，然后想去扔掉擦眼泪的几团纸巾；交接的时候，又握住了她的手，这次我没松开，她也呆住没有反应，就那么灵光乍现吧，往前迈了半步，鼻尖凑到了她的面前，停顿，呼气，用鼻子把我的气息吹在她的脸颊，她没有躲，只是呆滞一秒，轻轻地说：有人.........
我的鼻尖顶弄她脸颊的汗毛，她还是没有躲闪，只是呆住；我只好把另一只手放在她的颈侧，把她的脸往我这边转了点角度，她有抵触，但显得那么的不自信和柔弱；带着少女的清香，我吻到了她的唇，虽然带着廉价口红的味道，当然是甜美的味道。 没有回应，只有默许，那时候的傻孩子也不知道舌吻，只是嘴唇的触碰和揉搓，她没有咬紧牙关，却也没有迎合的动作，呼吸逐渐粗重，我悄悄地看，她却闭着眼睛一脸安顺。吻了些许来回，她的左手放在了我腰间，紧紧抓住我的T恤，甚至隔着衣服有些抓疼我，像是发狠，来不及我诧异，她忽然闪开了我的嘴，低头开始大口喘息，不敢看我，好像我放在颈子上的手掐住了她几分钟不让她呼吸似的；她眼神示意我，她去洗手间，让我回座位等她。但是直到一个小时后我收到信息，让我把她的伞带回女寝宿舍大妈那里，她自己下来拿。我也只好悻悻照做。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依旧是每天发信息，聊事情，聊异地恋，也聊无趣的老师和傻xx的室友，唯独没有聊那个午后的吻。
北方的天气冷的很快，过了十一的一场秋雨，冬天就来了，但这场秋雨往往比较漫长，会持续一周。有位哲人说，下雪的时候你想的是你爱的人；下雨的时候你思念爱你的人。下雨那天，校园里总显得萧瑟冷清。我们几个疯子赶在真正的冬天来临之前去球场踢了个雨球，浑身被小雨淋湿，但是头顶却冒着热气。大概看着快要黄昏，也看不清球路了，就散了，一路上嘻嘻笑笑正好看见一麟熟悉的背影打着电话在宿舍后面的路上溜达，就过去猛地跳出来吓了她一下，但她的反应比我还镇定，原来是早就看到了我，其实她已经在操场附近转悠了两圈了，只是电话那头的傻小子还没挂电话。北方的冷雨还带着点雾，我试着去牵她的手，小指头去勾她的食指，她没拒绝，但是当对面有人走过，她会抽回收挽一下到肩的头发，在看清了来人不是同学后，在垂拉下来寻回我的手指。
就这么拉拉扯扯的走了许久，又走到了图书馆旁边，但是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手机信号很差，她举着手机晃晃，没说话，但眼睛里大大的问号再问我：去哪里呢？我笑了，指了指理科实验楼，那里绝不会碰到同学，也不会有人下雨天去露台闲逛。果然，不仅如我所料人烟稀少，在爬楼梯的时候，一麟勾着我的手指轻轻绕了个弯，就把整个手让我握着了；那一瞬间的冰凉，深深刺激了刚在球场狂奔过的心脏。站在露台上，我穿着很长的羽绒服，里面是球衣短袖短裤；她穿着牛仔裤和短棉衣戴着一条一看就是电话那头男孩送的围巾。她换着手打电话，还示意我帮她挡住风口，一路上她已经换手两三次了，每次小爪子都冰凉的和气温一样。站在露台的角落里，我把她的手揣进衣兜，但因为面对面站着，总是不顺手，她表情严肃一直在和电话那头拉扯着磕绊，她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了我一眼，从她的眉角我看到如绿光闪过的仅存的一丝笑意——她打电话的时候话也不多，只是偶尔应和几句，但看得出她心思在电话那头——但很快，她就拉开我羽绒服的拉链，把她灵蛇一样的小爪子伸进了我最暖和的深深处，也顺势把半个身子靠进了我怀里。至今还记得，她用的茉莉花味的洗发水，雨水让她的耳边带着些许水汽，正好氤氲在我的鼻腔。我那时候还不懂对着女孩子的耳朵呼气是很情欲的动作，但是当时的氛围却已让我的内心泛起涟漪。她环抱着我的腰，依偎在我怀里；我抚摸着她的发，偶尔会用手揉捏她的后颈，作势要把她拎起来，每当我发力，她就掐我的背上肉，极为用力那种，直到我松手；我再抓，她再掐，如此往复；感觉雨点小了一些，她抱着我也更紧了一些；期间，我用眼神问一麟，可以吻你吗，她回报以恶狠狠的怒视；我不忿，抓到机会，含住了她的耳垂，吻和吮吸；她呆住，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整个身体都倒入怀里，不再是半个肩膀，不再是找个支点，而是整个正面；我也腾出一只支撑栏杆的手，拦腰抱住她，迎接她的胸口，更加贪婪地亲吻她红的发烫的耳朵，仿佛一只盛开的花朵，妖艳，赤红，诱惑，野性。她的手开始在我的后背游走，在用她的肢体语言告诉我：给我找个出口吧我想要呐喊。
  那天我并没有吻到她，她也只是趴在我的胸前喘息。电话挂掉的时候，她的额头抵住我的锁骨，大口喘气，如释重负，她在掐我，她说我欺负她，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沉默到我俩都觉得尴尬，因为她拉着我的手指搓搓，每一个骨节都被她的手指摩挲爱抚，但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后来，默默帮我拉上大衣的拉链，脸红着跟我说他看到了，我当时并没反应过来她看到了什么。
  回到宿舍，去洗澡我才明白，足球短裤是无法遮掩支帐篷的状态的。
  这次，一麟没有让我等太久。大概过了两天，学生会开例会，手机震动，一麟的信息：开完会陪我打电话好吗？ 我抬头看看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并没有看向这个方向；我问她：why？   她回：only you。   我说：在哪。 她说：不知道。
  例会散了，大家都在往外走，她低头扣手机，我就先和大家出门到走廊，一回头看到她倚在门口，扣手机；
我走到楼梯口，大家都在下楼回宿舍或者去食堂，我在上楼往楼上的档案室走，上了半层拐角，回头看，她在楼梯口的角落等着从边缘上楼，但是低着头，扣手机；
我上了三层，走廊里空空荡荡，我知道这里名为档案室，但实际上，只是堆放一些只有毕业季才会用的服装道具，而现在还是上半学期，不会有人来的，我假装掏钥匙，余光看着楼梯口，等待一个身影出现；果然，伴随着身影出现的，还有她细碎的声音，似乎在安抚似乎在嗔怒似乎在控诉亦是在解释。
但不重要了，随着两个身影闪进屋里，门影合拢，灯未亮，狭小的空间除开铁皮柜，只有几张课桌。
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屋里安静的可以听到电话那头男生焦虑而语无伦次的心虚质问，无关女孩，全是他自己的独白和自顾自的焦灼，那些言语似乎可以把放手机的课桌烫开一个洞。
女孩双手垂下，松垮的双肩包自然滑落，她顺势倒进我倚靠在窗边的背上，我略微惊讶，我以为她这时候不会理会我这个工具人。 我转过身来，用表情问她什么状况，直到此时我才发现，那双美丽的眼睛充满了疲惫和苦楚。
还能说什么呢，揽她入怀，捂弄腰肢，给她来自臂弯的力量依靠；把呼吸深深埋入她的头发，想在她耳边说什么，话还没出口，她却现在我耳边呢喃，仅仅三个字：不管他。然后就是紧紧的拥抱。
我吻她，她回应，主动探出了舌头，双臂环绕着我的颈子，踮着脚，勇敢的把她的情绪涌进我的口腔。我只好扶着她的后颈，抱着她的腰股，给她支点给她力量，她一定很悲伤吧，不然她的动作为什么那么的僵硬和单薄呢？我这样想。
但没有泪水滑落，只有越发粗重的呼吸和越来越靠近的身体，直到窗台夕阳斜刺穿过脸颊滑落的汗水，照耀的光芒觉得刺目，那些汗水掉在颈上，淬开一滴滴落地；我把手伸进她腰间上下衣的缝隙，触摸到皮肤滑嫩，任我游走探索，她只是更深深处索吻，未有阻碍；纵横在细腻的背部，蓦然发现竟无勾栏，索性再来正面一探究竟，如释重负，竟真的是小葡萄隔空挺立，轻轻捻之，山河耸动，柳枝摇曳；她觉得了我的轻浮，用牙齿轻咬我的舌头以表抗议；我不以为然，试用手掌度量之，盈盈一握，略有所空；只是还好，手感软滑莫不欣喜。
后来，她挂掉了本就闭了麦的电话，趴在窗台看斜阳，我站在她的身后，观察她的表情，忽而轻咬嘴唇，忽而轻轻摇摆；我帮她提起裙摆，半身的百褶裙很容易拖在地上，她说裙子色浅，不能深搅；她有时说不清口齿，我也无暇去顾及那些许无关紧要的词句；关于那天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浪花拍打海岸，只记得山丘耸动树林，只记得波浪甩过肩膀回眸望来，只记得手臂后摇在我的手臂抓出痕迹。